定能撑过来。
思及此,李昭忽然感到些愧疚,她好像把云蕙的陪伴当作理所当然,从来没想过她的过去,她的家人。
李昭犹豫了一下,轻声问道:“之前?你说来公主府之前么。”
“我记得你说过你是京城人氏,如果你想……找你的亲人,我帮你。”
“我不要,我只想呆在殿下`身边!”
云蕙忙摇头,她记得很清楚,她是爹娘被十吊钱卖掉的,当时家里添了弟弟,爹娘说只养的活一个孩子,刚好人伢子来收人,她就被卖了。
临走时,她只得到哪个生她的女人的几滴眼泪,和一根红绳。他们说,待家里稍微宽裕,就把她赎回来。
她知道那是骗人的,她早就把那根破玩意儿丢了。
幸而,她遇到了公主殿下,在她心里,她的家人只有殿下和小郎君。
“只要殿下和小郎君好好的,奴婢就好。”
她忽而有些惆怅,“也不知小郎君在黔州如何了,没了殿下压制,这小猴儿还不翻了天。”
“慈恩师太肯定管不住他。”
一提起安儿,李昭的思绪也被拉扯,她放下手中的糕点,同样忧愁,“今年冬天这么冷,又雨又雪,他的棉衣恐怕不够穿。”
“他又爱胡闹,捉鸡斗狗,爬墙上树,就没他不敢干的。天天滚的一身土,你说我们回去,他不会已经成个小泥人了吧?”
平日里一天不洗就成个泥猴儿,过去将近小半年,李昭都不敢想象他会糟蹋成什么样。她想到城南庙口常见的小乞丐,三五成群,衣衫褴褛脏兮兮,端着个豁口碗,可怜巴巴蹲在地上。
只一想,李昭心里就梗成一团。她问道,“之前你去打听胡商……怎么样了?”
棉衣送过去估计已经来不及了,好歹稍封信,让她知道他平安。
云蕙黯然,“奴婢无能,他们说的话,呜哩哇啦,我听不懂,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会说官话的,他还被抓了。”
“嗯?”
云蕙也无奈,解释道,“近来不巧,满城都在搜捕刺客,哪儿都是官兵,胡商人杂,流动性大,官府一直逮着胡商查,已经抓了好几个了。”
“等风头过去,我再问问。唉,官府也是无能,沸沸扬扬这么多天,连个耗子都抓不到!”
“别去!”李昭急促道,她拽着云蕙的袖子,在手里揉成一团麻。
“不要节外生枝。”
“还记得我跟你说的么,万万、不可透露安儿的消息,最好提都不要提。”
“我再想办法……总之,越少人知道越好。”
如果今天李珣说的是真的,她可能一开始就被盯上了——她不能冒这个险。
李昭看了一眼窗外,雨小了些,却一直不停,像针一样飘飘洒洒,落在青石板路上,莎莎莎,听的人心焦。
她沉思片刻,起身,“云蕙备伞,我要出门一趟。”
“啊?这么晚,去哪里呀。”
“问心居。”
空旷古朴的房间内,金兽嘴里吐出淡淡的熏香,夜深寒气重,细雨透过窗纱洒进来,窗沿一片溼潤。
男人端坐在书案前,身姿挺拔如松竹,跳跃的烛光下,映照着他俊美的侧脸,半明半暗,看不清神色。
他面前是淡黄的信纸,黑字密密麻麻,边角微卷,一定被人看了一遍又一遍。
他就这样端坐着,一身墨色单衣,贴着他冷白的皮肤,不知挡不挡得住这深夜刺骨的寒意。
雨中传来凌乱细碎的脚步声,接着“笃笃”的敲门声。
男人眸光一闪,他仔细把信纸折起来,压在砚台下,起身,拉开门栓。
门外,女子一手提着红木八角食盒,一手执伞,雨水打湿了她鬓角的碎发,顺着白细的脖颈流下去,落在衣襟里,消失不见。
“相爷,可否进去一叙?”
谢时晏眸色深沉,看着她,喉咙微动,“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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